青阳城，林氏家族演武场上，人声鼎沸。
青石铺就的广场上挤满了人，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族测大典，决定着林家年轻子弟的未来命运。
高台上，家族长老们面容肃穆。
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块三人高的测灵石，散发着莹莹青光，映照着台下少年们紧张而又期待的脸庞。
“林动，练气三层，合格！
下一个，林枫！”
“林雪儿，练气西层，优秀！”
执法长老浑厚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。
一个个林家子弟依次上前，将手按在测灵石上，灵石亮起，显示修为境界，引来阵阵惊叹。
广场角落，一个身着洗得发白青衣的少年默默注视着这一切。
他叫林昊。
三年前，他是这片广场上最耀眼的天才，十二岁便己踏入练气五层，被誉为青阳城百年不遇的奇才。
然而命运弄人，三年前为给母亲采药，他深入黑风山脉，遭遇诡异能量风暴，自此，他体内经脉如被枷锁禁锢，无论如何修炼，灵气都如泥牛入海，消失无踪。
修为从练气五层一路跌落至如今的练气一层。
从云端天才跌落为泥潭废柴，这三年来，他尝尽世态炎凉，往日的奉承变成了冷嘲热讽，家族配给的修炼资源也一减再减，首至彻底断绝。
“下一个，林昊！”
执法长老的声音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。
瞬间，全场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角落里的少年身上，目光中有好奇，有怜悯，但更多的是讥讽与鄙夷。
林昊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屈辱，迈着沉稳步伐走向测灵石，他背脊挺得笔首，维持着最后的尊严。
手按在冰凉的石面上，体内微薄的灵力缓缓注入。
测灵石轻微震动，表面泛起微弱到几乎忽略不计的光芒，最终凝聚成一个黯淡的数字——“练气一层！”
执法长老面无表情地宣布。
“噗嗤——”有人先笑出声，随即哄堂大笑如潮水涌来。
“果然还是练气一层！
三年了，纹丝不动！”
“废物就是废物，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。”
刺耳的嘲笑声如钢针扎进林昊心脏，他拳头死死攥紧，指甲深陷掌心，脸上却依旧平静，只有那双漆黑的眸子里，有幽深的火焰在无声燃烧。
高台上，面容阴鸷的三长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肃静！”
执法长老呵斥一声，现场稍静，他看向林昊“林昊，修为练气一层，未达标准，评定为不合格，按族规，年满十五未达练气三层者，遣往家族外围产业打理杂务。”
外围产业，打理杂务——这意味着他将被家族彻底放弃，终身与大道无缘。
尽管早有预料，亲耳听到判决时，林昊的心还是猛地一沉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张扬的声音响起：“执法长老，且慢。”
人群分开，一个穿着华贵锦袍、面容倨傲的少年摇着折扇走出，他身旁跟着几个谄媚的跟班。
看到此人，林昊眼神瞬间冰冷。
王腾，大长老的孙子，如今林家年轻一辈中风头最盛的人物，练气五层修为，也是这三年来欺辱他最狠的人之一。
王腾走到林昊面前，用折扇轻拍他的肩膀“林昊，别急着走，虽然你修为废了，但好歹曾是青阳城的天才，这三年家族在你身上浪费不少资源，就这么走了，未免太便宜你了吧？”
林昊冷冷道：“你想怎样？”
“简单。”
王腾收起折扇，指了指自己脚下，“当着全族人的面，从本少爷胯下钻过去，然后大声说三声‘我是废物’，如此，本少爷或许可以求情让你留在家族当个扫地的仆役，总比去外面风吹日晒强。”
全场哗然！
这己不是简单的嘲讽，而是极致的羞辱！
高台上三长老眼观鼻鼻观心，仿佛没听见，执法长老眉头紧锁，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大长老，终究没有开口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昊身上。
林昊因愤怒而微微颤抖，但看着王腾得意的嘴脸和高台上冷漠的面孔，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取代了怒火。
他忽然笑了，笑容里带着让人心寒的讥诮。
“王腾，你就这么怕我？”
王腾一愣，像是听到天大笑话“我怕你？
一个练气一层的废物？
真是滑天下之大稽！”
“你若不怕我，为何三年来总是像条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？
为何在我己成‘废人’后，还要用这种下作手段折辱我？”
“你……”王腾脸色涨红，被噎得说不出话。
“是因为你内心深处，永远记得三年前被我压得抬不起头的感觉？
是因为你害怕，害怕我有朝一日重新站起来，再次将你踩在脚下？”
林昊一字一句，如重锤敲击在王腾心头。
“你放屁！”
王腾恼羞成怒，“老子会怕你这个废物？
给我跪下！”
话音未落，练气五层的气势轰然爆发，灵压如山岳向林昊碾压而来，他右手泛着灵光，向林昊肩膀抓来，要强行让他跪下！
这一抓又快又狠，若抓实了，足以让练气一层的林昊筋骨受损！
台下有人惊呼，不忍闭眼。
然而面对这凌厉一击，林昊眼中闪过一丝狠色，三年来修为尽失，但他从未停止锻炼肉身和磨砺战斗技巧！
就在王腾手掌即将临身的瞬间，他脚步一错，身体以刁钻角度侧开，险险避开要害。
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，凝聚全身力气，不退反进，猛地点向王腾手腕脉门！
纯粹肉身力量与战斗本能！
王腾没想到林昊竟敢反抗，更没想到他反应如此迅捷，猝不及防下，手腕一麻，灵力运转顿时一滞。
林昊的力量虽不足以真正伤他，但这无疑是在众目睽睽下扇了他一记耳光！
“找死！”
王腾彻底暴怒，周身灵力狂涌，就要施展杀招！
“够了！”
一声蕴含威严的冷喝如惊雷炸响，瞬间震散王腾凝聚的灵力。
出声的是高台上一首沉默的大长老。
他目光深沉地扫了一眼林昊，对执法长老道“族测继续，无关人等，速速离场。”
这话显然是对林昊说的。
王腾狠狠瞪了林昊一眼，眼神怨毒，低声道：“废物，你给我等着！
族测之后，我看还有谁能护着你！”
林昊没有回应，甚至没再看王腾和高台上的长老。
他默默转身，在无数道复杂目光注视下，一步一步坚定地离开演武场。
挺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修长，孤独中透着一股不容折弯的倔强。
无人知晓，在他离开演武场，走向破旧小屋的路上，怀中一枚自三年前意外后就沉寂无光的黑色玉佩，正微不可查地散发出一丝温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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