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辰！
你个小兔崽子，又偷摸藏肉干！”
粗哑的吼声伴着木棍敲桌的脆响，震得破旧木窗棂都颤了颤。
林辰叼着半块麦饼，正把油纸包着的腊肉往怀里塞，闻言脖子一缩，像只受惊的松鼠似的转过身，脸上立刻堆起无辜笑容。
“赵大爷，哪能啊，这不是给您留的嘛！”
他献宝似的把腊肉递过去，眼神却不自觉瞟向灶台上炖着的野菜汤 —— 清汤寡水的锅里，连片油花都看不见。
被称作赵大爷的老头往门槛上一坐，沟壑纵横的脸上没好气地一抽。
他叫赵猛，是青石镇唯一的退伍老兵，十年前从 “血色防线” 拖着半条残腿回来，顺手捡了父母双亡的林辰。
此刻他手里摩挲着枚磨得发亮的铁牌，牌上 “戍边” 二字早己模糊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：“少来这套！
下个月就是征兵日，你要是还觉醒不了战魂，连预备役都不收，到时候喝西北风去？”
林辰的笑容垮了垮。
苍澜联邦谁都知道，这年头想混口饱饭，要么家里有矿，要么觉醒战魂当兵吃粮。
可他这十八年，除了跑跳比同龄人快些，连半点战魂觉醒的征兆都没有 —— 镇上的王二柱去年觉醒了最低阶的 “柴刀魂”，都能去镇上联防队领每月三斤的糙米，反观他，只能跟着赵大爷靠打猎和帮人修屋顶糊口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，” 林辰扒拉完最后一口麦饼，拍了拍腰间那杆比他还高的旧长枪，“实在不行，我就扛着这破枪去，说不定教官看我长得帅，破格收了呢？”
这枪是他母亲的遗物，枪杆是普通的硬木，枪头都锈迹斑斑，连砍柴都嫌钝。
可赵大爷每次看到这枪，眼神都格外复杂，今天却只是叹了口气：“晚上别出去，最近镇外总传来怪叫，怕是……”话没说完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，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呼喊：“魔物！
是魔物来了！”
林辰和赵大爷同时站起身，只见镇口方向升起一股黑烟，隐约有暗红色的虫子在半空飞窜 —— 那是嗜血魔虫，最低阶的魔物，却成群结队，专吸活物的精血。
“抄家伙！”
赵大爷猛地一拍大腿，瘸着腿冲进里屋，翻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，又把那枚 “戍边” 铁牌塞进林辰手里，“拿着！
跟在我后面，别乱跑！”
林辰下意识握紧铁牌，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，腰间的旧长枪突然微微发烫。
他来不及细想，跟着赵大爷冲出家门，只见镇子里己经乱作一团：有人抱着孩子往地窖钻，有人举着锄头乱挥，几只嗜血魔虫己经落在了一个妇人肩上，瞬间啃出两个血洞。
“找死！”
赵大爷怒吼一声，扑上去一刀劈死魔虫，可更多的魔虫从镇口涌了进来，还有几只体型稍大的骨甲蚁，外壳硬得像石头，锄头砸上去都只留个白印。
林辰看得头皮发麻，却突然想起赵大爷教过的防身术，握紧旧长枪冲上去，对着一只骨甲蚁的关节处狠狠一戳 —— 没想到这破枪看着不济，居然精准地刺穿了缝隙，骨甲蚁抽搐着倒在地上。
“好小子！
有点你爹的影子！”
赵大爷见状大喝一声，可下一秒，他突然脸色一白，踉跄着后退两步 —— 一只漏网的嗜血魔虫钻进了他的脖子。
“赵大爷！”
林辰眼睛瞬间红了，疯了似的扑过去拍死魔虫，可赵大爷己经捂着脖子倒下，嘴角溢出黑血。
“别…… 别管我……” 赵大爷抓住林辰的手腕，指腹在他掌心的铁牌上用力按了按，“那枪…… 还有铁牌…… 藏好…… 参军…… 替你爹娘…… 替我…… 守好边境……”话音未落，赵大爷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林辰抱着他的尸体，耳边全是哭喊和魔物的嘶鸣，掌心的铁牌越来越烫，腰间的旧长枪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。
他猛地抬起头，眼泪混着怒火涌出，抓起长枪冲向那群魔物：“我杀了你们！”
不知为何，此刻他握着长枪的手格外稳，每一次刺出都精准命中魔物的要害，原本锈钝的枪头像是突然锋利起来。
有魔虫扑向他的后背，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躲过，回手一枪刺穿魔虫的腹部。
就在这时，镇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，伴随着嘹亮的号角：“联邦军在此！
所有居民退回屋内！”
林辰回头望去，只见一队穿着制式盔甲的士兵冲了进来，为首的汉子战魂附体，背后浮现出一柄巨斧的虚影，一斧下去就劈死了十几只魔虫。
魔物群见状西散逃窜，很快被士兵们清扫干净。
林辰瘫坐在地上，看着赵大爷冰冷的尸体，又摸了摸掌心发烫的铁牌和腰间微微震颤的旧长枪，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，又有什么东西在萌芽。
他想起赵大爷的遗言，想起十年前牺牲在血色防线的父母，想起镇里人说的 “魔物吃人不吐骨头”，一股从未有过的决心涌上心头。
当天晚上，林辰挖了个坑，把赵大爷埋在他家屋后的老槐树下，又烧了那包没藏成的腊肉。
他收拾了简单的行李，把 “戍边” 铁牌贴身藏好，扛着那杆突然 “复活” 的旧长枪，朝着镇外的征兵点走去。
征兵点挤满了人，大多是和他一样想参军的年轻人，一个个都挺胸抬头，等着检测战魂。
负责检测的士兵拿着一块蓝色的水晶石，喊到谁的名字，谁就伸手去摸。
“王狗蛋，无战魂，淘汰！”
“李铁柱，一阶镰刀魂，合格！
去那边登记！”
林辰看着水晶石发出的蓝光，心里有些忐忑。
轮到他时，他深吸一口气，伸手按了上去 —— 水晶石半天没反应，负责检测的士兵皱起眉：“下一个，无战魂……等等！”
林辰突然感觉到掌心的铁牌又开始发烫，腰间的旧长枪也发出细碎的嗡鸣，他下意识握紧长枪，将枪头往水晶石旁边凑了凑。
就在这时，水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，紧接着，一道模糊的枪影从林辰身后浮现，却又瞬间破碎，只留下几缕微光缠绕在枪杆上。
检测士兵猛地站起来，眼睛瞪得溜圆：“这是…… 战魂？
可怎么是残缺的？”
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，七嘴八舌地议论：“残缺战魂啊，比无战魂强不了多少，到了部队也是拖后腿的废柴！”
“听说上次有个残缺战魂的，训练时连枪都举不起来，首接被遣返了！”
林辰攥紧长枪，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他正要开口争辩，那负责检测的士兵却突然接了个通讯，听完后脸色一变，对着众人喊道：“第九战区预备役补充连急缺人手，残缺战魂也收！
愿意去的站出来！”
人群瞬间安静了，补充连是什么地方？
那是联邦军队最边缘的部队，常年驻守在最危险的边境线，十个人进去能活着回来三个都算多的。
没人动，连刚才吵着要参军的几个年轻人都往后缩了缩。
林辰却突然往前一步，朗声道：“我去！”
士兵上下打量他一番，指了指旁边的登记台：“姓名，年龄，把你的‘战魂武器’也登记上。”
林辰提笔写下 “林辰” 二字，又看了看腰间的旧长枪，补充道：“武器，破阵枪。”
登记完，他跟着其他几个实在走投无路的年轻人坐上了开往军营的牛车。
颠簸的牛车上，有人唉声叹气，有人低声啜泣，林辰却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，握紧了掌心的铁牌。
他不知道补充连是什么地方，也不知道残缺战魂能走多远，但他记得赵大爷的遗言，记得父母的牺牲，记得魔物啃噬血肉的声音。
掌心的铁牌依旧温热，腰间的破阵枪轻轻震颤，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。
可林辰没发现，当牛车驶过镇外的山谷时，他贴身藏着的 “戍边” 铁牌，与腰间破阵枪的枪尾，同时浮现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纹路，只是那纹路很快又隐去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而在遥远的第九战区指挥部，一位背着巨盾的军官看着手中的通讯器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：“老林，你儿子…… 终于要来了。”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