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了指一边柜上未开封的名贵白酒,“把这瓶清了,咱们再慢慢聊合作,怎么样?”
赤裸裸的羞辱,小林气得脸都红了,却又不敢开口。
许知夏看着那瓶酒,指尖发凉,周遭都是起哄的配合,将她孤立在原处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。
包间的门被轻声叩响,然后推开。
张富鑫正在兴头,被打断很是不悦,皱着眉瞪过去,脸上的恼怒却瞬时凝固。
极速转化为诚恐与亢奋,几乎弹射般站起,“裴、裴总?”
许知夏猛地一震,迟疑而卡顿地转头。
走廊里透出的光朦淡如水,将门口男人的挺拔身影寥寥几笔勾勒。
他仅是站在那里,并未急于进入,目光透过镜片,淡然地掠过室内一片狼藉,掠过张富鑫推开座椅的急促与狼狈,最后落在许知夏瞪圆的眼眸中。
随后缓步踏入房间,像穿过一场延绵经年的春雨,重新站在许知夏身后半步之遥。
头顶光束倾泻,逐步点亮那张清润的脸庞,挺削的肩线,与剪裁精良的西装。
透出的疏离之气,将房中原本的焦灼压制。
“听说张总在这宴客,过来打声招呼。”还是熟悉的音色,只是较之少年时的清冷,多了份沉厚。
张富鑫大步跨来,一把握住来人的手。
“裴总大驾,自从听说裴总偶尔会来这儿用餐,我巴巴定了多少回,就盼着能有偶遇的运气。
真没想到,我张富鑫有这个福分,赶着今天您的大日子遇见,必须当面道一声恭喜,往后您必定宏图大展,带领君庭更上一层楼!”
裴景和的目光在张富鑫握紧的手上停留一瞬,唇边笑意淡得几乎看不出道:“张总客气。”
衬得对方的激动一厢情愿。
张富鑫却受到莫大鼓励,笑容更盛,仍紧紧握着裴景和的手,“应该的应该的,难得缘分,裴总请这边……”
话未说完,裴景和已不动声色将手抽回,动作行云流水,仿佛只是随意整理一下另一边的袖口。
随着侧身,目光又停在许知夏身上。
许知夏没有迎上的勇气,脊背僵直,维持颔首的姿势。
错峰而视,盯住他压系衬衫领口打得完美的温莎结。
像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,听他冷冷说:“许知夏,别再跟着我,你的行为,只会让我觉得厌烦。”
那是许知夏第一次不敢直视他,只倔强又执拗地看着他线条清晰利落的下颌与脖颈。
红着眼眶确认:“你说的都是真的?”
那一晚也下了雨,那场雨在她心里一下下了七年。
“不多打扰,还有安排。”裴景和无波的声音响起,“刚刚在外面,听到这里有些动静,所以才来看看。”
本是稀松平常的解释,可视线所及,意外有种刻意说给她的错觉。
许知夏的手指在暗处攥紧。
张富鑫的表情扯向尴尬,又干巴巴笑几声,“没有没有,就是刚刚聊得投机,声音大些,让裴总见笑、见笑了。”
随即慌乱摸着衣裤口袋,掏出张名片,恭谨弯腰。
“之前在法国那次展会,和裴总匆匆一见,没来得及留联系方式,等裴总哪天有空,务必赏光聚聚,我随时恭候。”
裴景和接过,却没有交换的意图,甚至没多看一眼,极其自然递向身后。
一直如影子般伫立的助理上前一步,接过收起。
裴景和对着全场微收下颌,点头示意,转身便走。
张富鑫回神跟上,恭维连串追击,直到裴景和的助理礼貌地将门关合。
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     
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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