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当然不能就这么走。
谢遥禁了我的足,院外全是他的眼线。
他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。
他不知道,我云家的女儿,从来不会被一堵墙困住。
入夜,我换上一身夜行衣。
青禾紧张地守在门口,压低声音问:「王妃,真的……真的要这么做吗?」
「嗯。」
「可是,万一被王爷发现了……」
「他不会发现的。」我打断她,语气笃定。
我走到书柜前,按照记忆中的顺序,转动了第三排的第五本书。
书柜悄无声息地向一侧滑开,露出后面一条漆黑的密道。
这是我嫁入王府第一年,无意中发现的。
三年来,我早已将王府的地形,连同这些密道的走向,摸得一清二楚。
「青禾,你按我说的,明日一早,就说我病了,卧床不起,谁也不见。」
「记住,除了送饭,任何人不得入内。」
「是,王妃。」
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三年的房间,没有丝毫留恋。
转身,我钻进了密道。
密道里阴冷潮湿,我举着火折子,小心翼翼地前行。
这条路,通往谢遥的书房。
三年来,他从不许我踏入他的书房半步。
他说,那里有机要文件,事关重大。
我从未怀疑过。
现在想来,他防的,或许一直是我。
书房的出口在一处假山后面,极为隐蔽。
我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。
外面很安静,只有风雪声。
我推开石门,闪身而出,迅速将石门恢复原状。
书房里燃着安神香,味道很淡。
谢遥的书桌上,摆放着几封刚拆开的信。
我走过去,目光迅速扫过。
都是些寻常的公务往来,没什么特别。
我的目标不是这些。
我走到书架前,目光从一排排书卷上掠过。
云家的寻踪术,不仅能破解机关密码,更能于无声处,发现蛛丝马迹。
我很快就发现了一处异常。
其中一本格外干净,没有丝毫落尘。
我抽出那本书,书页是空的。
但在书脊处,我摸到了一处细微的凸起。
我用随身携带的银针轻轻一挑,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滑了出来。
纸条上,是一串奇怪的符号,毫无规律可言。
这是军中常用的密语,以天干地支和五行八卦为基础,外人极难破解。
但我能。
这是云家的不传之秘。
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碳棒和特制药水,将密文拓印下来。
药水滴上,符号的笔画开始发生变化,重新排列组合。
一盏茶的功夫,密文被我破解。
看着纸上显现出的那几个字,我的心,沉到了谷底。
「帝危,谋在秋猎。」
短短六个字,却透着血雨腥风。
皇帝有危险。
有人要在秋猎时谋逆。
谢遥是皇帝的亲信,他知道这个消息,所以他最近的种种反常,都是在布局?
可他为什么要疏远我?把我禁足?
是为了保护我,还是……不信任我?
我来不及多想,将一切恢复原状,带着拓印下来的密文,原路返回。
必须在秋猎之前,弄清楚一切。
而现在,我需要一个身份,一个能让我光明正大离开王府,接近秋猎场的身份。
回到房中,我写了一封信,交给青禾。
「天亮后,想法子送出府,交到城西顾氏医馆,顾青舟先生手上。」
青禾接过信,有些犹豫:「王妃,顾先生他……可靠吗?」
「可靠。」
顾青舟是我母亲的故交之子,一手医术出神入化,为人温润如玉。
更重要的是,他欠我一个人情。
做完这一切,我躺在床上,静静地等待。
这一夜,谢遥没有来。
第二天,府里传遍了我病重的消息。
谢遥派了府医来看,被青禾以「王妃怕见生人,见了就犯病」为由挡了回去。
府医不敢硬闯,只能开了几副温补的方子。
第三天,我的「病情」加重了。
据传,已经水米不进,咳血不止。
谢遥终于来了。
他站在床前,看着「面色惨白」、「气息奄奄」的我,眉头紧锁。
我闭着眼,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。
他站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要拆穿我。
最后,他却只是叹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疲惫。
「罢了,你好好养着吧。」
说完,他转身离开。
在他转身的那一刻,我睁开眼,看着他的背影。
谢遥,你到底想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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