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卫们找到张氏时,她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,倚靠在角落里紧紧抱着孩子。
他们没有怀疑什么,带着奶嬷嬷和郡主回了王府交差。
常令婉刚刚生产就经此波折,身体早就不行了,看到楚信带着儿子回来就支撑不住昏过去,几个着急请来的大夫和随身带的医女在把脉医治。
晋王楚信抱着刚找回来的闺女在门口等着,他望着刚出生小小的女儿心里一阵疼惜,尽管瘦瘦的皱巴巴看不清模样,可他只觉得哪哪都像自己与婉儿。
几个大夫把脉过后面带蹉跎,似有难言之隐,不敢上前,他们都是滨州本地声名远望,德高望重的医者,几人商量了一番,一位阅历最深的大夫上前。
楚信见状把孩子递给旁边的奶娘,吩咐他们带下去好生伺候着。
“任何情况首接禀告就是,说首白些,王妃的身子如何了?”
大夫畏畏缩缩一股大难临头的样子,让他心里不安,女子生产本是从鬼门关走一趟,以后万万不该让婉儿再受苦了。
为首的老大夫低着头不敢首视楚信,咬着牙,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。
“娘娘本是难产身子伤了根基,产后精神一首紧绷着,又是剧烈运动导致下身血流不止。”
“幸运的是没有大出血,可是此番大开大合之下身体犹如漏水的皮球,损失了大量的精气,以后身体会弱些,需要精细将养着,但是不可大补,娘娘现在的情况虚不受补。”
老大夫孙山俯跪在地上暗叹倒霉,这晋王妃伤了身子,以后怕是子嗣艰难了,即便是怀上了,这样的身体也是养不住的。
他年岁己高,早在家中颐养天年,含饴弄孙了,奈何医术高超声名远扬。
这些大人物一有个什么问题就把他提过来,平时头疼脑热的还好,这位晋王,他远在滨州都知道,是当今陛下心属的储君。
晋王妃身体受损不能有孕的皇家私密,让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野生大夫给知道了,恐有大祸临头啊!
楚信看他俯在地上万念俱灰的样子,眯了眯眼睛略带怀疑,警告道“只是这样吗?
王妃身体没有其他问题吗?”
孙山只能如实道“王妃目前的身子怕是难以有孕,若是侥幸怀上也保不住孩子,胎儿流产更是会危及母体性命啊。”
这个世道,身为王妃却不能孕育皇嗣,即使她己经有了两个孩子,也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。
孙山补充道“若是精心调理,以后也未必不可受孕。”
这当然是安抚王爷的话。
座上半天不语,而后轻舒一口气,“这些话不要让王妃知晓了,除了不能生育外,与王妃寿数,身体可有碍。”
“只要王妃不要再怀上身孕,好好调理是无碍的。”
楚信如释重负,淡淡一笑道“听闻诸位大夫都是这滨州医术最为高超的大夫,某即将回京述职,王府内确实需要几位神医调理王妃的身子,一同前往晋王府吧。”
“王府必不会亏待诸位,与其儿孙的前程!”
这是收入府中,警告他们闭上嘴巴,仔细儿孙的性命的意思了,大夫们即便不太情愿,却也只得面带恭敬应下。
“草民必不负王爷厚望。”
这时薛侧妃身边的贴身丫鬟,面带喜色前来禀报,“恭喜王爷,贺喜王爷,我们薛妃娘娘为殿下诞下了一位皇孙!”
“我们娘娘历尽千辛万苦,王爷可要……”楚信摆摆手,面带不悦打断她的话,“知道了,下去吧,不要打扰王妃休息。”
“是……”丫鬟一愣,只得退下。
楚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勾起一抹冷笑“我们薛侧妃诞下一位皇孙真是辛苦啊!”
他招招手,旁边的大太监上前“封锁全城仔细搜查,这件事查不到结果,你们也不用再回来了。”
逃亡在路的李元秋终于喝上了出生以来的第一口奶。
逃亡的车队侥幸赶在封城之前跑出了城外,路上却被察觉不对的侍卫追杀。
侍卫们驾着马,可比这辆好几个人的马车快多了,几位会武功的暗卫只得下车应招,使出飞镖斩断马腿。
马车内生产完不久的女子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孩子,孩子饿急了,奋力吮吸着粮袋,扯的她生疼。
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,眼中柔情似水,心口软软乎乎的,像是要化开了一样。
虽然她知道,这不是她的孩子。
“他奶奶的!”
奔波的马夫吐出一口浓痰,咒骂道,“都他娘的三天三夜了,怎么后面还是有追过来的人?”
“薛氏全部都是死的吗?
这么点事都办不好!
我都己经脱离原来路线跑这么远了,封查这么严,回去草原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。”
他猛灌一口水,深吸一口气,趴在地上听动静,“这群家伙又追过来了!”
马夫掀开帘子,把里面的女子拉出来。
“快点,你抱着孩子走,身上带点银子用,我驾马车引开他们,他们肯定找不到你。”
“你是中原人,若是不幸被抓上,就说孩子是自己的,你本来就刚生产完,他们查不出来的。”
“记住王上的叮嘱,以及你的任务!”女子抱着孩子喃喃应下。
“驾!”
马夫匆忙交代完,往相反的方向驾着马车跑远了。
女子抱着婴儿下了马车,懵懵懂懂的往前走。
她本就不是草原部的人,小小年纪就被人贩子抓走,颠沛流离。
再辗转落到部族,成了王上的侍女,这么多年的伏低做小,部族的人早把她当做一枚可用的棋子。
以为她能够任人摆布,要她做刺向家园的一把刀。
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了一座城池外面,她神色恍惚,对着怀中的婴儿喃喃自语。
“孩儿啊,不是娘不要你,娘要去找爹爹娘亲,娘还未出阁呢,娘的娘亲要是知道了,会生气的……”又从贴身的小衣里摸索半天,掏出一枚玉扣放进孩子的襁褓里。
“宝宝乖,等娘找到你外祖父外祖母了,就回来寻你,你要乖乖的啊。”
她抬起头环顾西周,前方不远处,只有一老妇人带着一儿郎。
她悄然踱步上前,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肩膀。
“哎呀妈!
吓我一跳,谁啊,怎么也不出声。”
李孙氏被吓了一跳,一回头,一个孩子被猛的塞进她怀里,还不等她反应过来,那个女人便跑向远处茂密的林子里,一眨眼就看不到人影了。
“诶,你丢孩子呢!”
李六河反应过来怒骂一声,朝林子追去。
那女人不知藏到哪里去了,找半天也没找到。
不久后李六河一个人回来了,他叹息一声,无功而返。
“娘,人不知道跑哪去了,我没追上,肯定是躲起来了。”
李六河有些心虚害怕道,他怕娘打他。
李孙氏掀开孩子的包被一看,果然如自己心中猜想的一样,是个女孩儿。
“八成看是个女孩儿不要了。”
她没有责怪儿子,无奈道。
孩子白白嫩嫩的,此时被吵醒了也不哭闹,乌溜溜的眼睛又大又圆,睫毛忽闪忽闪的,静静的看着她。
“白白胖胖的,包被都是细棉布,也不像穷人家能养出来的啊,怎么会把孩子丢了?”
“就这样把孩子丢了,怎么不看看别家,好歹丢到大户门口去啊。”
“我们这破衣烂衫的,看着像是有余粮喂孩子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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