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鲸鸣把《海洋生物学图鉴》摊在海洋馆休息室的木桌上时，同事林晓端着咖啡凑过来，刚喝了一口就指着封面上的钢笔批注“哇”了一声：“这可是绝版书！
你在哪儿挖到的宝？
还带手写批注，字迹这么好看，店主没跟你说这是谁写的？”
“在巷口那家‘旧时光书店’。”
苏鲸鸣指尖划过页边的简笔鲸鱼，顾时屿靠在书架上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，她赶紧收回思绪，把昨天没来得及还的干毛巾叠好，放进帆布包，“店主帮我从仓库找的，人挺好的，下雨还借了我毛巾擦水。”
“旧时光书店？”
林晓眼睛一亮，放下咖啡杯凑得更近，“我知道那家！
店主长得超帅，高鼻梁深眼窝，就是有点冷，上次我去买言情小说，问他有没有新到的，他就嗯了一声，全程没抬头。
你居然能跟他聊起来，厉害啊！”
苏鲸鸣的耳尖又有点发烫，她假装整理桌上的训练记录，含糊地应了一声：“就聊了几句关于海洋的，他父亲以前是海洋学家。”
“难怪！”
林晓拍了下手，“你这是投其所好啊！
对了，今天星星好像知道你带了好书，早上训练时特别乖，刚才还在池子里转圈呢。”
苏鲸鸣心里一暖，赶紧收拾好东西去训练场。
星星果然在池子里等着，见她过来，立刻甩着尾鳍游到岸边，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手掌，发出细碎的“呜呜”声，像在撒娇。
苏鲸鸣指挥它跃出水面顶球时，它还故意歪了歪身子，让球落在自己背上，然后甩着尾鳍溅了她一身水花，又赶紧游回来蹭她的手，像在道歉。
“你这家伙，故意的吧？”
苏鲸鸣戳了戳它的额头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，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。
她突然想起顾时屿说“想听听星星的叫声”，赶紧掏出手机，打开录音功能。
星星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，乖乖地趴在岸边，发出一段绵长又温柔的鲸鸣，像风铃被风吹得轻轻摇晃。
下班后，苏鲸鸣特意绕到“旧时光书店”。
雨己经停了，夕阳透过云层，给木质招牌镀上一层暖金色，连“旧”字的磨损处都变得柔和。
推开门时，风铃又响了，顾时屿正坐在柜台后，手里拿着放大镜，专注地看着一本泛黄的旧地图册，连她进来都没察觉。
“顾先生，我来还毛巾。”
苏鲸鸣把叠得整齐的毛巾放在柜台上，毛巾上的船锚图案在灯光下很显眼，“谢谢你昨天帮忙，还有这本书，里面的批注对我整理星星的资料很有用。”
顾时屿抬起头，放下放大镜，目光先落在毛巾上，又移到她手里的手机，睫毛轻轻颤了下：“书有用就好。
毛巾不用急着还，你要是不介意，下次下雨还能用来擦，放在你这儿也方便。”
他顿了顿，指了指她的手机，声音轻了些，“是……录了星星的叫声吗？”
苏鲸鸣愣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。
她赶紧打开录音，把手机递过去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，两人都顿了一下，又迅速收回。
“对，今天训练时录的，它今天心情好，叫声特别软。”
顾时屿接过手机，指尖轻轻点下播放键。
细碎的鲸鸣从手机里传来，混着微弱的水声，在安静的书店里回荡，像把海洋馆的一角搬进了这里。
他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，像夕阳落在海面上的光，连嘴角都微微弯了点，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：“真的像风铃，很好听。
比我父亲录的白鲸鸣更软，像小鲸鱼。”
苏鲸鸣看着他的侧脸，夕阳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的睫毛上，投下浅淡的影子，连平时疏离的气质都变得温暖。
她忽然觉得，林晓说的“冷”，可能只是他不擅长表达，聊到喜欢的话题时，他其实很温柔。
“我父亲以前也录过很多鲸鸣。”
顾时屿把手机还给她，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，声音轻了些，“有南极的蓝鲸，还有北极的白鲸，声音比星星的沉很多，可惜后来搬家，很多磁带都找不到了。”
“那太可惜了。”
苏鲸鸣下意识接话，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，“如果以后找到，我也想听听看，说不定能对比出星星的叫声有什么特别的。”
顾时屿的目光顿了顿，落在她的白鲸吊坠上，沉默了几秒才开口：“如果不介意，下次可以带你去仓库看看，我昨天整理的时候，好像看到一个铁盒子，里面装着磁带，说不定能找到几盘没丢的。”
苏鲸鸣心里一喜，连忙点头：“我不介意！
谢谢顾先生！”
离开书店时，夕阳己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，连空气都带着暖融融的味道。
苏鲸鸣摸了摸帆布包里的图鉴，又看了看手机里的鲸鸣录音，忽然觉得，这条为找书开始的路，好像才刚刚有了有趣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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