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言深吓得立刻收回手，脸色都变了。
“怎么了？是不是他踢你了？”
我摇摇头，忍着痛，脸色发白。
夜里，我躺在床上，毫无睡意。
顾言深从背后拥着我，呼吸均匀，似乎已经睡熟。
我却像是躺在针毡上。
一边是我爱入骨髓的丈夫。
一边是我敬重了半生的父亲。
中间夹着一个对他们恨之入骨，还住在我肚子里的“催命符”。
这日子，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。
我轻轻转过身，看着顾言深的睡颜。
我忍不住伸手，想摸摸他的眉心。
指尖还没碰到，脑子里就响起冷笑。
摸吧，珍惜你最后的时间吧。
等我出生，你们一个都跑不掉。
我动作一顿，猛地收回手，浑身冰冷。
3.
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我妈。
借口说想吃她做的酸菜鱼，我回了娘家。
我爸不在，他去外地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了。
家里只有我和我妈。
我妈在厨房里忙碌，嘴里念叨着。
“你爸也真是的，你都怀孕了，他还到处跑到处飞，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。”
我靠在厨房门口，状似无意地问。
“爸这几年好像特别忙啊，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拼。”
老妈听完我的话后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可不是嘛。”
“他说想在退休前，再多出几本书，多带几个得意的门生，也算对得起他一辈子的事业。”
她转过头，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。
“你爸这人，就是个书呆子，一辈子都扑在学术上。”
“清高，正直，要不当年我也不会看上他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清高？正直？
那肚子里的怨气从何而来？
清高？正直？哈哈哈哈哈哈！
脑内的笑声尖锐又疯狂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。
他要是清高正直，这世上就没有伪君子了！
苏年，你这个蠢货，你被他骗了三十年！
我攥紧了手心，指甲深深陷进肉里。
“妈，”我声音有些干涩，“爸……他有没有做过什么……让你觉得很奇怪的事？”
我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胡说什么呢？你爸能有什么奇怪的事？他这辈子，除了书就是我跟你，干净得像杯白开水。”
她说着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笑了。
“哦，要说有，倒也有那么一件。”
我心头一紧：“什么事？”
“就是你上大学那会儿，他有个女学生特别崇拜他，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问问题。”
“有一次那女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，大半夜给他写了封情书塞他办公室门缝里了。”
老妈说到这里撇了撇嘴继续说道。
“你爸当时气得哟，第二天当着全系师生的面，把那女孩给狠狠批评了一顿，说她心思不正，不配做学问。”
“那女孩脸皮薄，当场就哭着跑了，后来听说就办了退学。”
“你爸因为这事儿，还被学校通报表扬了，说他师德高尚，不为所动。”
我妈说得一脸骄傲。
我却如坠冰窟。
师德高尚？哈哈哈哈！
他怕的不是情书，他怕的是那封信里，不止有情爱，还有他剽窃学术成果的证据！
那个被他逼到退学的女孩，就是我最好的朋友！
而我……我比她更惨……
我被他亲手推进了学校中间的湖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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