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、霍一航?
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郑滋滋的声音就像是被砂纸磨过,嘶哑得不成调。
胸腔里闷痛还没散去,坠楼时的剧痛还烙在神经上。
可眼前却是她和霍一航同居多年的出租屋:掉漆的茶几,墙角卷边的墙纸,还有窗帘杆上她去年撞的凹痕。
她重生了?
没等她缓过神,霍一航额角的青筋己经跳得厉害,阴影把她整个人罩住。
不耐烦全写在脸上:“行了,行了。
别装了,起来。”
他把一张A4纸“啪”地拍在茶几上,纸角弹起来又落下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“房东催房租,剩下的你自己交。
我下午去出外,我们好聚好散吧。”
郑滋滋盯着他紧绷的下颌,心像被冰攥住。
以前她装晕就能让他低头哄着,可现在,他连伪装的关切都懒得给。
“你毕业到现在没工作,证也考不到。
就知道花我钱,现在我失业了,养不起你这尊大佛。”
霍一航的话淬着冰,精准戳中她前世的痛处……就是这句“我养你”,让她心甘情愿当他的后盾,最后却成了他嘴里的“拖累”。
但现在,她不是以前的郑滋滋了。
茶几上,那枚不锈钢戒指泛着冷光。
那是他们定情时他买的,说“比钻石真心”。
郑滋滋的目光刚落上去,霍一航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。
霍妈妈尖利的声音首接从外放蹦出来:“张总女儿都约好吃饭了!
人家能把你弄进国企!
别跟郑滋滋耗了,她连编制都没有,能给你什么前途?”
语音自动开外了放,霍一航的脸“唰”地白了。
慌得像被烫到一样去按音量键,指尖滑了三下才把那刻薄的声音掐断。
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落在郑滋滋眼里,像极了偷东西被当场抓包的小孩。
前世也是这个时候,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。
可那时的她只顾着哭闹,把脸埋在他怀里,一遍遍地问“你是不是不要我了”。
完全没注意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,更没听清电话那头藏着的算计。
郑滋滋忽然笑了,声音平静得吓人:“原来你不是嫌我累赘,是嫌我够不着你往上爬的梯子。”
霍一航的肩膀猛地一抖,想反驳却卡了壳,最后只剩一句没底气的“我妈就是太着急了”,连自己都骗不过去。
郑滋滋撑着地板站起来。
骨头缝里的疼还在窜,但她没吭一声,转身进了卧室,门“咔哒”一声关上,轻得像没声,却把两个世界隔得死死的。
霍一航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,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心里又像被剜掉了一块,空落落的发疼。
他这才发现,这个狭小的屋子,好像突然变大了,大得让人心慌。
一丝慌乱从眼底滑过,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,下意识想唤她的名字,“滋滋……”两个字刚到舌尖,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没等他晃过神,门锁再次“咔哒”响。
郑滋滋举着手机冲出来,屏幕亮得晃眼。
那是她刚打开的录音界面,霍妈妈的声音还在轻轻回放。
她扯了扯嘴角,眼神里没有半分从前的黏糊,只剩一片漠然:“你以为我还会像从前一样,求你留下?”
话音刚落,她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,指尖点了点催租单:“房租我会结清,这房子你马上给我搬出去。
还有,”她抬眼看向霍一航,目光冷得像冰,“你想攀高枝,我不拦着,但别把锅甩在我‘没工作’上!
毕竟你失业那半年,是我打两份兼职养的你。”
霍一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手指死死攥着行李箱拉杆,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塑料里。
他盯着茶几上还在回放语音的手机,又看看郑滋滋冷得像冰的眼神,喉咙里像堵了团滚烫的棉花,连反驳的话都挤不出来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一向只会低头讨好的郑滋滋,不仅敢戳穿他的算计,还能把“养他”的旧事摆上台面,这哪是他印象里那个软性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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