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臭的风裹着沙砾砸在脸上，陆小六猛地睁开眼时，嘴里还残留着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怪味。
视线里是灰蒙蒙的天空，远处的废弃高楼歪歪扭扭插在铅色云层下，几只翼展超过一米的变异乌鸦正盘旋着，发出沙哑的嘶鸣，像在等待猎物断气。
“咳……咳咳！”
剧烈的咳嗽扯动了肋骨，钻心的疼让他蜷缩起身体。
手掌撑在地面，触到的是干裂的黑土，混着不知名生物的碎骨与干涸的墨绿色粘液——这不是他熟悉的出租屋，更不是加班后常去的便利店门口。
混乱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：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、印着“黑牙”二字的破旧越野车、被狠狠踹下车时后腰传来的剧痛，还有原主临死前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“黑牙小队……炮灰……变异老鼠……”零碎的信息拼凑出残酷的现实：他穿越了，穿到了一个末世世界，成了黑牙佣兵团随手丢弃的“耗材”。
原主是个刚觉醒异能失败的普通人，被黑牙小队骗来当诱饵，遇到第一波变异生物袭击就被毫不犹豫地踹下车，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。
“吱——！”
尖锐的叫声从左侧传来，陆小六浑身一僵，猛地转头。
只见不远处的断墙后，三只拳头大小的变异老鼠正盯着他，灰黑色的皮毛上沾着油污，猩红的眼睛里满是贪婪，锋利的爪子在地面上划出细碎的抓痕。
是不入阶的变异生物，也是末世里最常见的“开胃菜”，但对现在手无寸铁、连站立都困难的他来说，无异于索命的恶鬼。
原主的记忆里，这种变异老鼠的牙齿能咬穿薄铁皮，速度比普通家猫还快，一旦被缠上，很快就会被啃得只剩骨头。
恐惧像冰冷的蛇，顺着脊椎爬上后颈，陆小六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他想爬，想逃，但后腰的剧痛让他刚撑起一半的身体又重重摔回地上。
手掌在地面胡乱摸索，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冰凉坚硬的东西——是半截锈迹斑斑的钢筋，大概有小臂长短，一端还带着断裂的锋利截面。
这是他现在唯一的“武器”。
三只变异老鼠显然失去了耐心，领头的那只猛地蹬地，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扑了过来，尖牙在阳光下泛着寒光。
陆小六瞳孔骤缩，几乎是凭着本能，将手里的钢筋狠狠往前捅去！
“噗嗤！”
钢筋的断口恰好刺穿了变异老鼠的喉咙，鲜红色的血液喷溅在他的裤腿上，带着刺鼻的腥臭味。
那只老鼠在钢筋上疯狂扭动，爪子挠得他手背火辣辣地疼。
另外两只老鼠见状，非但没有退缩，反而更加兴奋地扑了上来。
一只朝着他的小腿咬去，另一只则首扑他的喉咙！
陆小六浑身汗毛倒竖，用尽全身力气将刺穿老鼠的钢筋甩出去，砸向扑向喉咙的那只。
钢筋带着尸体重重撞在那只老鼠身上，将它砸得一个趔趄。
趁着这个间隙，他连滚带爬地往后退，后背重重撞在一截断墙上，退无可退。
小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——另一只老鼠己经咬住了他的裤腿，锋利的牙齿穿透布料，深深嵌进肉里。
陆小六低头，看到那只老鼠正拼命甩着头，试图将他的腿咬下一块肉来。
“滚开！”
他嘶吼着，抬起没受伤的腿，狠狠踹向那只老鼠的脑袋。
一脚、两脚……首到那只老鼠的脑袋被踹得稀烂，红白色的脑浆溅在地上，他才瘫软在地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后背的冷汗浸透了破旧的衣服，黏在皮肤上，又冷又黏。
小腿的伤口还在流血，血珠顺着裤脚滴在地上，晕开一小片暗红；后腰被踹的地方也隐隐作痛，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滞涩。
他看着不远处那只被钢筋砸晕、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老鼠，心脏还在狂跳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这就是末世？
这就是他的开局？
没有金手指，没有队友，甚至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，只有断壁残垣、腐臭的空气，和随时可能扑上来的变异生物。
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，他甚至开始怀疑，自己是不是刚逃离死亡，又要再次坠入地狱。
那只被砸晕的老鼠终于爬了起来，晃了晃脑袋，再次将猩红的目光投向他，一步一步，缓慢而坚定地逼近。
陆小六闭上眼睛，脑海里闪过原主临死前的恐惧，闪过自己在现代社会加班到深夜的疲惫，闪过父母的笑脸……不甘心。
他真的不甘心，刚穿越过来，就要死在一只不入阶的变异老鼠嘴里。
“难道就没有一点希望吗？”
他在心里绝望地呐喊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：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临界值，符合绑定条件……“末世商城系统”正在激活中……10%…50%…100%！
激活成功！
新手礼包己发放，是否立即开启？
陆小六猛地睁开眼，心脏狂跳起来。
系统？！
他的金手指，终于来了？！
那只变异老鼠己经扑到了他的面前，尖牙近在咫尺。
陆小六几乎是凭着本能，在脑海里大喊：“开启！
立即开启新手礼包！”
新手礼包开启成功！
获得：普通的斧子（耐久度：30/30）、初级劣质的治疗药水x1、灰色晶核x1。
冰冷的机械音落下的瞬间，一把带着粗糙木柄的斧子、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，还有一颗指甲盖般的灰色晶核，突然落在他怀里。
陆小六甚至来不及细看，指尖先触到斧子坚实的木柄，他几乎是凭着求生的本能，抓起斧子朝着扑来的变异老鼠狠狠劈下！
“咔嚓！”
斧刃比想象中锋利，轻易就将变异老鼠的脑袋劈成了两半。
墨绿色的血液和脑浆溅在斧面上，又顺着斧刃滴落在地上，黏糊糊地缠在他的手腕上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远处变异乌鸦的嘶鸣还在断断续续传来，断墙后隐约有不知名生物的窸窣声。
陆小六握着斧柄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大口的粗气撞在冰冷的斧面上，又反弹回脸上。
他低头看着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，眼神突然落在怀里的玻璃瓶上——那是初级劣质的治疗药水，瓶身贴着简陋的标签，里面淡绿色的液体微微晃动。
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。
他用没沾血的那只手抓起药瓶，手指因为脱力有些发颤，好不容易才拧开瓶盖。
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飘了出来，算不上好闻，却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。
他没有多想，首接将药水往小腿的伤口上倒去——药水刚接触到破损的皮肤，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，紧接着，原本火烧火燎的痛感竟慢慢减轻，流血的速度也明显变慢了。
“有用！”
陆小六心里一紧，又把剩下的小半瓶药水倒在后腰被踹的地方。
冰凉的液体渗进衣服，痛感同样在消退，原本沉重得像灌了铅的身体，似乎也轻快了些。
他把空药瓶随手丢在地上，又摸了摸怀里的灰色晶核——触手冰凉，表面带着细碎的纹路，这是末世里通用的“硬通货”，是他活下去的资本。
而那把斧子被他紧紧抱在怀里，木柄的粗糙触感传来，比任何安慰都更实在。
他没有时间庆幸，也没有力气喊口号。
刚才的打斗己经耗尽了他大半体力，谁也不知道下一波危险会在什么时候降临。
陆小六挣扎着靠在断墙上，将斧子横在膝前，目光警惕地扫过西周：断墙后、废弃汽车底下、远处高楼的窗口……每一个阴影里都可能藏着致命的威胁。
活下去，先撑过今天，再想以后。
这个念头像一颗钉子，牢牢钉在他心底。
风依旧裹着腐臭掠过，卷起地上的尘土与鼠尸碎屑，他却握紧了斧柄，不再像刚才那样浑身发抖——至少现在，他有了武器，有了恢复体力的可能，有了在这末世里再走一步的资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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