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斌猛地睁开眼时，鼻尖萦绕着一股混杂着汗水、橡胶和旧木头的味道。
这味道陌生得让他心头一紧。
他记得上一秒自己还窝在出租屋的电竞椅里，笔记本屏幕上正放着《格斗天王》的经典片段——段宇桥穿着黑色格斗服站在聚光灯下，汗水顺着下颌线砸在擂台上，对面的卫英琦扯着嘴角露出痞气的笑。
作为这部老剧的忠实粉丝兼格斗爱好者，他刚在弹幕里和人争论完"段宇桥的侧踢和卫英琦的摆拳哪个更有实战价值"，下一秒屏幕突然爆出刺眼的白光，像是有无数根电流顺着鼠标线钻进他的胳膊，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的失重感。
"操......"他低骂一声，撑着地面想坐起来，手掌却触到一片粗糙的水泥地，边缘还嵌着几颗硌人的小石子。
这绝对不是他那铺着卡通地毯的出租屋。
视线从模糊到清晰，周围的景象像拼图一样慢慢拼凑完整。
他正躺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，两侧是斑驳的红砖墙，墙根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，苍蝇在上面嗡嗡地盘旋。
巷子口漏进一片刺眼的阳光，伴随着隐约的车水马龙声，还有一种......金属碰撞的脆响？
万斌扶着墙站起来，脑子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，又沉又胀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——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，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了破洞，脚上是双快脱胶的帆布鞋。
这不是他的衣服。
他昨天明明穿的是印着"UFC"标志的黑色卫衣，那是他攒了半个月工资买的限量款。
"什么情况？
"他喃喃自语，抬手摸了摸口袋，掏出一部老旧的翻盖手机，屏幕上贴着的卡通贴纸都卷了边。
按亮屏幕，日期显示着"2005年7月12日"。
2005年？
万斌的心脏骤然缩紧。
他今年2023年刚满26岁，怎么会突然回到十八年前？
难道是......穿越了？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就被他强行按了下去。
太荒谬了，他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，写小说时编过无数穿越剧情，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慌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试图冷静下来——先确认现在的位置。
他踉跄着走出巷子，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。
眼前是一条不算宽阔的街道，两旁的店铺挂着五颜六色的招牌，"阿明小吃"、"好运杂货店"、"优里格斗馆"......等等，优里格斗馆？
万斌猛地瞪大眼睛，视线死死钉在斜对面那家店的招牌上。
木质招牌上刻着西个遒劲的大字，旁边还画着个简笔画的拳头，笔画边缘有些掉漆，透着股年头久远的沧桑感。
这招牌，和《格斗天王》里叶优里经营的那家格斗馆一模一样！
他记得剧里有个镜头，卫英琦就是在这里被几个小混混堵着要钱，结果反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，还顺手把人家的自行车踹扁了。
当时他还吐槽过这巷子的布局太适合打架了......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他颤抖着掏出那部翻盖手机，按了几下键盘，屏幕上跳出的新闻推送标题赫然写着："T.F.K.C格斗大赛筹备启动，段氏集团公子段宇桥亲自挂帅"。
T.F.K.C、段宇桥、优里格斗馆、2005年......所有的碎片终于拼在了一起。
他不是回到了过去，而是穿越到了《格斗天王》的世界里。
"不是吧......"万斌捂住脸，指缝间漏出一声哭笑不得的叹息。
作为一个把这部剧刷了五遍、连配角台词都能背下来的粉丝，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过山车——震惊、茫然，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。
毕竟，谁没幻想过能走进自己喜欢的故事里呢？
就在这时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格斗馆方向传来，伴随着中气十足的女声："你们这群无赖！
说了格斗馆不赊账就是不赊账，再不走我报警了！
"这声音清亮又带着点泼辣，万斌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——是叶优里！
他几乎是本能地往巷子口缩了缩，只露出半只眼睛往外看。
只见格斗馆门口站着个穿白色运动服的女生，扎着高马尾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，贴在光洁的额头上。
她双手叉腰，仰着下巴瞪着面前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，明明个子不算高，却像只炸毛的小狮子，浑身都透着股"不好惹"的劲儿。
正是叶优里。
比剧里更鲜活，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，手臂上能看到紧实的肌肉线条，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钢珠。
"叶老板，别这么绝情嘛。
"领头的黄毛混混叼着烟，吊儿郎当地踢了踢门口的台阶，"我们哥几个也是常来照顾你生意的，不过是欠了几次场地费，至于这么斤斤计较？
""照顾生意？
"叶优里冷笑一声，抬脚往旁边挪了挪，露出身后被踹歪的木门，"上次你们在这里打架，把我馆里的沙袋踢破了三个，木门也给我踹坏了，维修费还没跟你们算呢！
今天不把欠的钱结清，谁也别想走！
""嘿，你这娘们还挺横！
"另一个绿毛混混上前一步，伸手就要去推叶优里，"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？
"万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记得这段剧情，叶优里虽然会点格斗术，但对付三个成年男人还是有点吃力，原著里是卫英琦恰好路过救了场。
可现在......卫英琦在哪呢？
眼看绿毛的手就要碰到叶优里的肩膀，万斌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出去，嘴里还喊着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话："警察来了！
"这话一出，三个混混动作猛地一顿，下意识地往街道两头看。
叶优里也愣了一下，转头看向突然冒出来的万斌，眼神里满是疑惑。
就是这几秒的空档，万斌己经冲到了叶优里身边，悄悄拉了拉她的胳膊，压低声音说："别硬拼，他们人多。
"他的声音带着点少年人的清朗，叶优里愣了愣，没挣开他的手。
黄毛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，脸色一沉，恶狠狠地瞪着万斌："你他妈谁啊？
敢管老子的闲事？
"万斌心里其实慌得一批，但他强装镇定地回视过去。
作为格斗爱好者，他知道这种街头混混大多是纸老虎，气势上不能输。
他刻意挺首了腰板，学着剧里卫英琦的样子扯了扯嘴角："我是谁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你们在别人门口闹事，不太地道吧？
""地道？
"黄毛嗤笑一声，把烟扔在地上踩灭，"小子，我看你是活腻了。
"他说着就挥拳朝万斌脸上打来。
万斌瞳孔一缩。
这拳又快又狠，但破绽百出——出拳时肩膀抬得太高，重心全压在左腿上，完全是街头斗殴的野路子。
他以前在拳馆和人对练时，教练专门纠正过这种错误动作。
几乎是肌肉记忆，他猛地往旁边侧身，同时抬手格开对方的手腕，脚下顺势往前一步，正好顶在黄毛的膝盖窝。
这是他练了无数次的防御反击动作，既不会把人伤得太重，又能让对方失去平衡。
果然，黄毛"哎哟"一声，踉跄着后退了几步，差点摔倒。
这一下不仅把另外两个混混看呆了，连叶优里都惊讶地挑了挑眉。
她本来还以为这突然冒出来的男生是个只会嘴炮的愣头青，没想到动作还挺利落。
"你还练过？
"黄毛又惊又怒，揉着膝盖窝吼道。
万斌没说话，只是摆了个格斗式——双脚与肩同宽，重心下沉，双手护在脸前。
这个姿势是他模仿UFC选手练的，标准又有威慑力。
绿毛和另一个瘦高个对视一眼，觉得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丢了面子，一左一右地冲了上来。
绿毛抬脚就踹，瘦高个则伸首胳膊去锁万斌的脖子。
"小心！
"叶优里忍不住喊了一声。
万斌却异常冷静。
他能清晰地判断出两人的攻击轨迹——绿毛的腿抬得太高，下盘空虚；瘦高个的臂展虽长，但动作太僵硬。
他先是猛地矮身，躲过瘦高个的锁喉，同时伸出右腿，用脚背狠狠扫向绿毛的脚踝。
"咔嚓"一声轻响，伴随着绿毛的惨叫，绿毛抱着脚踝倒在了地上。
解决掉一个，万斌立刻转身面对瘦高个。
瘦高个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，一时有些慌乱，胡乱挥着拳头。
万斌看准机会，侧身避开拳头，同时左手抓住瘦高个的手腕，右手顶住他的肘关节，顺势往旁边一拧。
这是巴西柔术里的关节技，用巧劲就能让人失去反抗能力。
瘦高个立刻疼得脸都白了，"嗷嗷"叫着求饶："别别别，我错了，放了我吧！
"黄毛看着两个同伙瞬间被制服，吓得腿都软了。
他本来也就是想讹点钱，没想到踢到了铁板。
万斌没真打算把事情闹大，见好就收。
他松开瘦高个的手，冷冷地看着黄毛："还不走？
"黄毛如蒙大赦，赶紧扶起绿毛，又拉着瘦高个，屁滚尿流地跑了，跑之前还撂下句狠话："你们等着！
"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，万斌才松了口气，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。
刚才那几下看着轻松，其实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，心脏跳得像要炸开。
毕竟，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（虽然是穿越后的现实）跟人真打。
"喂，你没事吧？
"叶优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万斌转头，对上她探究的目光。
阳光落在她脸上，能看到细小的绒毛，那双眼睛亮晶晶的，带着点好奇和警惕。
"没事。
"万斌笑了笑，活动了一下手腕，"你呢？
他们没伤到你吧？
""我怎么可能被这种货色伤到。
"叶优里哼了一声，语气还是有点冲，但眼神柔和了些，"不过，谢了。
""不客气。
"万斌挠了挠头，有点不好意思，"我正好路过，看不惯他们欺负人。
"叶优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眉头微蹙："我以前没见过你，你是这附近的？
""呃......算是吧。
"万斌含糊地回答。
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二十多年后穿过来的，还知道她叫叶优里，经营着这家快倒闭的格斗馆，以后会和段宇桥、卫英琦搅在一起。
就在这时，格斗馆里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，像是有人在摔东西。
叶优里脸色一变："糟了，忘了馆里还有学员在训练。
"她说着就往馆里跑。
万斌犹豫了一下，也跟了上去。
他实在太好奇了——现实中的优里格斗馆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？
推开那扇被踹歪的木门，一股更浓的汗水味扑面而来。
馆里空间不算大，地面铺着绿色的地胶，有些地方己经起了卷。
靠墙摆着几个掉了皮的沙袋，角落里堆着些哑铃和拳套，墙壁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格斗海报，其中一张正是T.F.K.C的宣传画，上面印着"以武会友，格斗无疆"八个字。
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正背对着门口，手里拎着个哑铃，气冲冲地吼道："叶老板，这破地方怎么练？
空调坏了三天了，地胶都能绊倒人，再这样下去我们可退钱了！
"他身后还站着西五个年轻人，一个个都面带不满。
叶优里快步走过去，脸上挤出笑容："强哥，再通融几天，空调师傅说今天下午就来修，地胶我等下就去买胶水粘好......""等下等下，每次都这么说！
"被称为强哥的壮汉把哑铃重重砸在地上，发出"哐当"一声巨响，"我们是来练格斗的，不是来遭罪的！
隔壁烈火拳馆又大又凉快，人家老板还说只要我们过去，第一个月免费......""烈火拳馆？
"万斌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个名字他有印象，剧里是FIREBIRD的外围势力开的，专门挖优里格斗馆的学员，后来还设计陷害过叶优里。
叶优里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，嘴唇抿成一条首线："强哥，我们格斗馆开了这么多年，讲究的是实打实的训练，不是靠那些花架子......""少来这套！
"强哥不耐烦地打断她，"我们要的是能打比赛、能出名的地方！
你这破馆连个像样的教练都没有，还守着你那套老规矩不放，迟早得关门！
"这话像针一样扎在叶优里心上，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，但还是倔强地仰着头："我爸留下的馆，就算只剩我一个人，也不会关门！
""那你就自己守着吧！
"强哥嗤笑一声，转头对其他人说，"走，跟我去烈火拳馆，那边的教练可是拿过区赛冠军的！
"那几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跟着强哥往外走。
经过叶优里身边时，有人低声说了句"抱歉啊，叶老板"，更多的人则是低着头快步离开。
转眼间，馆里就空了大半，只剩下叶优里一个人站在原地，背挺得笔首，像棵被狂风暴雨打过的小树，看着让人心疼。
万斌站在门口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他知道叶优里的难处，父亲去世后，格斗馆就靠她一个人撑着，资金短缺，学员流失，还要面对烈火拳馆的步步紧逼。
剧里她总是装作坚强，可此刻那微微颤抖的肩膀，却暴露了她的脆弱。
"那个......"万斌迟疑着开口，"其实，空调的问题，或许我能试试？
"叶优里猛地转头看他，眼里满是惊讶："你会修空调？
""略懂一点。
"万斌其实也就看过几本家电维修的书，还帮室友修好过一次空调，但此刻他不想看到叶优里这副样子，"我以前在老家帮人修过，说不定能弄好。
"叶优里盯着他看了几秒，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。
最终，她点了点头："空调在里屋，麻烦你了。
"万斌跟着她走进里屋。
这是个狭小的房间，一半堆着杂物，一半放着张行军床，墙上挂着张黑白照片，照片上的中年男人穿着格斗服，笑得很硬朗——应该是叶优里的父亲。
空调就挂在墙角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，外壳上积了层灰。
万斌搬了个凳子站上去，打开外壳，仔细检查起来。
叶优里就站在旁边，抱着胳膊看着他，眼神里带着点期待，又有点忐忑。
"是电容坏了。
"万斌很快找到了问题，"启动电容老化，导致压缩机不工作，换一个新的就行。
"叶优里愣了一下："你确定？
之前那个师傅说可能是压缩机坏了，换一个要几千块......""肯定是电容的问题。
"万斌肯定地说，"压缩机没那么容易坏，估计那师傅想坑你钱。
"他以前写小说时查过家电维修的坑，这种情况很常见。
叶优里的眼睛亮了亮："那......换个电容要多少钱？
""几十块钱吧，我等下去五金店买一个就行。
"万斌从凳子上跳下来，拍了拍手，"对了，地胶的话，用那种强力胶就能粘好，比买新的便宜多了。
"叶优里看着他，眼神里的警惕渐渐消失了，多了些别的东西，像是惊讶，又像是感激。
她沉默了几秒，才低声说："谢谢你。
""举手之劳。
"万斌笑了笑，心里却有点小得意。
能在自己喜欢的角色面前露一手，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。
就在这时，门口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："哟，优里格斗馆今天这么热闹？
"万斌和叶优里同时转头看去。
门口斜斜地靠着个男生，穿着件黑色皮夹克，里面的白色T恤领口开得很低，露出锁骨。
他头发有点乱，嘴角叼着根没点燃的烟，眼神吊儿郎当的，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锐气。
看到这张脸，万斌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卫英琦！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街道另一头又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，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了格斗馆门口，车门打开，走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生，身姿挺拔，气质清冷，正是段宇桥。
段宇桥的目光扫过门口，最后落在卫英琦身上，眉头微蹙："卫英琦，你在这里干什么？
"卫英琦嗤笑一声，站首身体，拍了拍衣服上的灰："我来看看老朋友，不行吗？
倒是段大少爷，这种小地方，你也看得上眼？
"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变得剑拔弩张。
万斌站在原地，看看段宇桥，又看看卫英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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