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疼醒的。
火辣辣的疼从脚踝窜到天灵盖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溃烂的皮肉。
我猛地睁开眼，入目是焦黑的断木和斑驳的血污，刺鼻的硝烟混着腐肉味首往鼻腔里钻。
耳边此起彼伏的哭嚎刺得耳膜生疼，刀剑相撞的脆响里还夹杂着男人粗野的笑骂：“辰荣余孽早该绝种！”
“欢欢？
欢欢醒醒——”混沌的记忆突然翻涌。
我分明在电脑前为《长相思》结局哭到抽抽，屏幕上相柳最后那抹血痕还刺着眼，再睁眼就成了这副鬼样子？
“姑娘，你、你别睡……”我艰难侧头，看见左边木桩上绑着个穿灰布裙的姑娘，她脸上青肿未消，眼睛红得像兔子，正拼命往我这边挪。
是阿箬，原著里辰荣军的小军医，和我同批被俘的炮灰。
“赵屠那杀千刀的说，半个时辰后要砍了咱们立威……”阿箬的声音抖得像筛糠，“你、你别怕，我、我给你唱首家乡的曲子——唱你娘的曲儿！”
一声暴喝炸响。
我顺着声音望去，看见个铁塔似的男人踹开脚边的尸体，腰间佩刀还滴着血。
他络腮胡上沾着碎肉，眼睛扫过我们时泛着狼一样的光：“老子数到三，谁再吱声，老子先割了她舌头下酒！”
是赵屠，西炎军的溃兵头目。
原著里他根本没名字，不过是个在辰荣据点烧杀抢掠的小喽啰，却因为砍了我这倒霉炮灰的头，被史官一笔带过在“乱军暴行”里。
我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——被铁链锁在木桩上，手腕磨得血肉模糊，脚踝上的溃烂处爬满白蛆。
灵力？
别开玩笑了，我现在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赵屠踩着血污走过来，刀尖挑起我一缕头发：“细皮嫩肉的，比那些粗使丫头强多了。”
他用刀背蹭过我下巴，“带回去换两坛烧刀子，够弟兄们乐呵半个月。”
乐呵？
我盯着他刀上的血珠，后槽牙咬得咯咯响。
半个时辰后，这把刀会捅进我心口。
然后我会像那些尸体一样，被野狗拖去啃骨头。
而相柳——脑海里突然闪过原著结局。
他站在箭雨里，白衣被血浸透，九头妖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最后那支箭刺穿他心口时，他望着远方笑了，像终于解脱了千年孤寂。
“不！”
我猛地挣扎，铁链撞在木桩上哐当作响，“我不能死在这儿！
我还没救相柳！”
阿箬被我吓了一跳：“姑娘你说什么？
相柳是……闭嘴！”
赵屠的刀猛地抵住我咽喉，“老子最烦女人聒噪。”
他眯起眼，“你刚说救谁？”
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。
我望着他刀上的反光，听见自己发抖的声音：“我是说……我不想死。”
赵屠嗤笑一声，刀尖往下压了压，喉间的刺痛让我眼眶发酸。
这时候我突然想起，穿书前我对着电脑骂了半小时：“相柳你个大傻子！
为小夭送命值得吗？
你也该有人疼疼你！”
“我不甘心！”
这个念头像团火在胸口烧，“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，怎么能死？”
“叮——”机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。
我浑身一震，眼前浮现出淡蓝色光屏：拯救美强惨系统激活成功目标锁定：相柳（九头海妖/辰荣军将军）主线任务：提升目标幸福度至MAX，阻止万箭穿心结局当前任务：让相柳注意到你并存活超过一炷香时间奖励：初级伪装符（遮掩气息3时辰）失败惩罚：神魂消散倒计时：02:59……02:58……我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系统？
拯救相柳？
可现在相柳在哪儿？
“姑娘你怎么了？”
阿箬小声喊我，“你脸色白得吓人……闭嘴！”
赵屠不耐烦地踹了阿箬木桩一脚，转身时刀尖在我锁骨划出血痕，“再废话连你一块儿砍。”
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，余光瞥见远处山坡上有火光。
一队黑甲士兵正有序撤退，为首那人披着玄色大氅，银发在夜风中翻卷，面容冷得像千年玄冰——是相柳！
他站在高处，像座不可撼动的山。
可他的目光正往战场外扫，显然急着撤离。
而我的倒计时己经跳到02:20。
“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……”我指甲掐进掌心，“必须让他注意到我！”
赵屠的刀又举起来了，刀锋映着月光泛着冷光。
我突然想起原著里相柳最在意什么——他的身份。
九头海妖的秘密，是他最不愿被人提及的痛。
“等等！”
我拼尽全力喊出声，“我知道九头海妖的秘密！
杀了我，你们一个都走不出这片山谷！”
周围突然安静下来。
赵屠的手顿在半空，络腮胡下的嘴角抽了抽：“你说啥？”
山坡上的相柳猛地回头。
他的目光像两把冰锥，精准刺进我瞳孔里。
我被那眼神冻得打了个寒颤，却听见倒计时跳到00:47。
“小娘皮敢耍老子？”
赵屠的刀重重拍在我肩头，“九头海妖早被西炎军围杀了，你当老子是傻子？”
“他根本没死！”
我喘着粗气，“他现在就站在山坡上，披着玄色大氅，银发——砰！”
赵屠的刀劈在我脚边的木桩上，木屑溅得我满脸都是。
他突然转身看向山坡，喉结动了动：“弟兄们！
那小子是不是——闭嘴。”
清冷的声音像块冰砸进沸水里。
相柳就站在十步外的断墙上，月光给他镀了层银边。
他垂眸望着我们，眼底没有半分温度：“谁允许你们在我军撤离时喧哗？”
赵屠的刀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他扑通跪下，脑门砸在血泥里：“将军饶命！
小的、小的只是……聒噪。”
相柳抬了抬手。
我盯着他的动作，心跳快得要炸了。
倒计时还剩00:10……00:09……“把无关人等带离战场。”
相柳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，“别脏了我军马蹄。”
他转身要走。
我急得想喊，却见赵屠突然爬起来，冲手下吼：“还愣着！
把这两个娘们儿捆紧了！
将军说带离战场，就是留咱们一条命——”系统提示音响起时，我正被士兵粗鲁地拽起来。
光屏上弹出一行字：当前任务完成！
存活时间：01:03奖励己发放至系统空间我望着相柳的背影，他的银发在夜色里晃得人眼晕。
赵屠的手还掐着我胳膊，可我突然不那么怕了——至少，我让他注意到我了。
“走快点！”
士兵踹了我膝盖一脚。
我踉跄着往前挪，听见阿箬小声问：“姑娘，你说的九头海妖……是真的？”
我望着远处相柳的背影，突然笑了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
我轻声说，“而且，他会记住我的。”
夜风卷着血腥气吹来，我摸了摸系统空间里的伪装符。
月光下，相柳的身影己经融进黑暗里。
但我知道，我们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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